*学院傻白甜。
*学霸晴明x富家少爷博雅。
*只有傻白甜。
1、
恩师贺茂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他教授安倍晴明围棋,居所在一处风景区旁,紧挨着层叠的山峦,古树绿荫,人行路上的石板有些坑洼,几只鸟儿正扑簌簌飞过枝头,翅膀的痕迹划出花瓣的模样。虽说比邻的游客来往频繁,但这里并不是必经之路,除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也难见喧闹。
安倍晴明在晌午时分扣响了门扉,院内僻静,关上大门,似乎所有喧嚣纷杂都被挡在墙外,仿佛从熙攘的日子里开辟出一方天地来,有时在这里下棋时,还可以听到临处的院落里传来清澈的笛声,时而舒缓,时而激昂,摄四时为景,引天地为歌。遗憾的是,安倍晴明还从未与吹笛人见过面,他只是借由清越的声音去猜测对方的模样罢了。
当天两人并没有对弈,只是闲聊,无非就是今天东京电视台还在播动画片吗?特朗普今天发推特了吗?安倍晴明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接近黄昏时分,晴明告辞离开,天色暗得很快,出门的时候还是明亮的,很快西斜的阳光就带着火红的暮云铺散在天际。
接下来倒霉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也可以说是幸运的事?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安倍晴明的头上方,插入树干。
“还好没射到我?”安倍晴明有些庆幸地抬头看着仍晃动地羽蔟。
不远处传来公交刹车的声音,他便只挑了下眉毛就偏头走开了。公交站完全被树荫遮蔽,茂密的枝叶间能瞥见天空。红色的云霞就像是——就像是跑来的那个持弓的少年一样,身体矫健,额前的红发如火焰,大约是因为忧心射到人,他冲得很猛,眉头皱在一起。没看到人,少年长舒一口气,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拔下了箭矢。
公交车也发动了。
2、
“源博雅同学,我们曾经见过的。”
到底在哪见过啊?
源博雅躺在宿舍的床上,沉吟着,不得其解,翻来覆去地滚,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耍了。
肯定没见过啊!
闭上眼,脑海里仍然是对方摘下面具的样子,画了红色眼影的飞扬眼角加上勾起的嘴唇,和他手里的面具是一样的狐狸模样,妖异,惑人。
性格也像是狐狸。
他肯定是被耍了!
而且那个混蛋的社团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要加入啊……
他长得真好看,
声音也好听。
源博雅你是不是中了媚术……
这是新学期的第二周,大一新生源博雅转了一天的社团摊子,除了一开学就因为曾经得过奖而被强拉过去入社的弓箭社,就只被忽悠进了名副其实的“灵异”社,社团的全称是非自然事件记录研究社。
当时的源博雅,正被强行发放第27张传单。对好汉子源博雅来说,拒绝的话实在做不来啊,尤其看到招新的同学们也在努力微笑努力介绍着,所以他几乎是见传单就收,满满当当。
于是他只能搂着一打子各式各样发挥了社团众人聪明才智的彩纸在校园里乱转,而实际上一个社团也没加。
就在他闲逛之际,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高挑男生出现在视野里,不出所料的,手里是很厚的社团宣传单。
博雅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走近。
“可以一起走走吗?”来人并没有说什么宣传的话,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啊,什么?”
“一起走走。”对方戴着狐狸面具,白色的底绘着红色的花纹,露出的眼睛也点着红色的眼影,说着露出狡黠的笑容来。“被介绍太多也有些烦了吧?”
“你不要继续吗?”博雅点了点他怀里的东西。
“有点累了,想摸会儿鱼,给学弟介绍校园应该是不错的借口。”
源博雅欣然应允。
“一教本来是上世纪20年代建造,前年因为太旧重建,但是留了一个大门。”他指着一个石制的建筑,岁月在其上留下痕迹。“而且这里因为新旧建筑的对比也很受游人欢迎……”
“这是建校人的雕像,他……”
“礼堂是99年为了迎接千禧年……”
……
两人转了紧靠社团聚集的园子的一大片校园,最后又回到原地。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学生会有讲解队的,就在明天,我参加过。”戴着面具的男生转头看他,“可以去我的社团一下吗,一直在闲逛没有招到新人也会很麻烦的。”
“非常感谢,当然可以。不过动漫社或者cos社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是灵异社。”一张宣传单被递过来。
源博雅看着配色诡异的宣传页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竟然在大热天感到了一股凉意。
灵异社摊子在树下,桌子后面做了一个披着暗紫色斗篷的人,兜帽遮脸,桌子上则摆着水晶球和塔罗牌。端坐的“占卜师”见博雅驻足,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来局昆特牌吗?”
“什么牌?”
“咳,我给你占卜一下怎么样?”
“好。”
“问什么?”
“学习?”
源博雅坐下来,看对方很神棍地洗牌,很神棍地翻牌,翻出一排明显是人物卡而不是塔罗牌的东西,最后言辞郑重地握住他的手说:“同学,你今日命犯桃花啊!”
“什么?”
源博雅被占卜师的胡言乱语吓了一跳,尴尬地站起来,仓促地道谢之后,就急忙远离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和不详气息的人,找到了把他拐过来的男生。
“今天非常感谢,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那人正在卸掉自己的一身装备,博雅叫他时,恰好取下自己的面具,面具之后,狐狸似的眼睛弯着,艳如山茶的红唇勾起来。
“我叫安倍晴明,源博雅同学,我们曾见过的。”
3、
转眼已经开学一星期 ,源博雅加入了学生会的文艺部。再见到安倍晴明是在周日下午学生会的干事大会上。
安倍晴明是学生会长。
会议很短,没有太多的废话,简洁介绍了各个部门,互相认识一下,再说几句鼓劲的话就结束了。总共才半小时。
“安倍学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干练。”看到源博雅感兴趣,文艺部部长继续说道,“去年的干事大会开了两个小时你能信?“
源博雅惊了一下,“都讲什么啊?”
“我也忘了,我一直在打游戏……”
两个人最后还是聊到了讲台上的人,“学长以前是外联部的,以前的活动我不清楚,但去年的各式晚会简直华丽到浮夸。毕业晚会还拉到了源氏集团的赞助。”
“源氏集团?”
“对。嗯?源博雅你不会是源氏的大少爷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恰巧姓源。”博雅尴尬地跟着部长打哈哈。
看到安倍晴明已经和旁边的人交代完事情,博雅赶紧告辞去找他,问出了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
“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
“开学那天,弓道社的练习室,我去找你们的社长有事情。源博雅同学拉弓的样子英姿飒爽,印象深刻。”
“啊,对了,你什么时候练习?”
源博雅迅速反应过来,“周一周四周日的下午三四节,欢迎来看。”
“谢谢,有空会去的。”熟悉的笑容。
安倍晴明这家伙怎么笑起来这么好看。源博雅腹诽。
4、
现在时间是周四的下午。
源博雅正在和弓道社大三学长闲聊,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在打听一个人在安利。
“……大赛拿了冠军,每年都会拿最高奖学金,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突然有个人推门进来,源博雅侧了下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昂首挺胸走向场地,学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诶,你已经休息好了吗?”
取箭,搭箭,弯弓,一气呵成,正中靶心。利落的黑发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娴熟的动作配上俊朗的面容营造出健康的美感。
将箭囊射空,源博雅才收起架势,专注的面庞染上了笑意,有意地一甩弓做了个帅气地收尾动作,额前的红发已被汗水沾湿,浅色的上衣也因为薄汗黏在了皮肤上,隐约勾勒出肌肉的轮廓,他转过头,弯着唇,红色的双眼几乎是挑衅地看向刚刚进来的传闻中的十项全能学生会会长安倍晴明。
后者很是莫名地挑了下眉毛,而后微笑着鼓掌。“开弓柔和,撒放干脆,中靶精准。非常棒。”
“谢谢夸奖。学长也懂弓箭吗?”
“不,刚刚上网查的,虽然不懂,但直觉你一定是这样的。”看着学弟嘟起的嘴又收回去,安倍晴明差点笑出声。“我只是休息时随便看看,请不用在意我。”
训练时长两个小时,安倍晴明就真的什么也没干,坐在椅子上看了两个小时,饶有兴趣。
最后解散,源博雅擦着汗走向场边。
“学长看了一下午,不来加入我们社试一下吗?”
“不,我只是喜欢看着你,射箭而已,晚上还有课,先告辞了。”
第二周晴明依然在周四下午来到,带了一瓶淡盐水,还有书,大概是法条之类的,背起来念念有词,时不时看场上一眼。
第三周只待了十分钟,给了博雅一瓶淡盐水。
第四周。
新加入的社员已经开始训练,源博雅虽然是新社员,但因为丰富的经验也加入指导行列。
“……膝直,髌微提,臀轻夹。腰直、胸开、项正,头端。”源博雅从社员面前走了一圈调整他们的姿势。
“这里,手臂再抬一点……”
“腹部绷紧。”
之后是示范,普通的练习弓与强健的手臂构成十字型。
“开弓如抽丝,要柔和。”
“拉。”
……
“源博雅同学当起老师来也毫不逊色呀。”晴明把旁边的毛巾递给来人。
“不要取笑我啊。”
“明明是夸赞——水。”
“谢谢学长!其实你没必要给我带水。”
“我也不能免费看,就当报酬吧。”
场边有椅子,他们坐下,两人闲聊。无外乎,老师又留了一堆论文,什么时候放假,最近的篮球比赛网球比赛,游戏。
以及最后:
“学长既然喜欢弓箭,不加入我们,总不会是怕受伤吧?”,不知想到了什么,源博雅酸酸地说,“还是喜欢我们社团哪个女生?”
“这个问题你问过。”安倍晴明笑眯眯地靠近源博雅,似乎是想要倾诉什么秘密似的,压低声音。“而且,后面那句话其实你说对了一半。”
博雅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嘟了起来,酸涩的感觉涌到嘴边。
“我在追求你呀。”
“哎?”源博雅被这句话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还好被晴明拉住,红色在他脸上爆开,“什么!”
“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源博雅同学,我很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源博雅沉默了一秒,当机的大脑开始做出反应:“下次见面再说!你不是晚上有课吗!要迟到了!”他上膛一样突突突说了三句话,成功赶走了对方,有效有效避免了接下来被目睹红到耳朵尖、再往下红透脖子、不知道停在哪里的蒸熟过程。
冷静下来的源博雅在操场跑了十圈思考人生。
第五周,安倍晴明没有出现。而源博雅发现一件糟糕的事,他没带水,最后还是社员买的一箱子水分了他一瓶。
第六周,安倍晴明依然没有出现。源博雅依然没有带水。
经管学院和法学院离得很远,平时也没有碰到。源博雅训练完几乎是在怒吼:“安倍晴明这个混蛋是在耍我吗!”
“你和会长怎么了?”社长关心道。
“他欠我东西!”
“钱吗?”
“对啊!几百亿!”说完怒气冲冲地要来了安倍晴明的电话,看到突然很多人围过来,他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安倍晴明每周都来是干什么吗?“
“他不是在追求你吗?”一个大一的女生说到。
“哎?你怎么知道?”
“那么明显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吧。”这是大三的学长。
“哎??”
“只有你不知道。”有同学下了结论。
环视一周,所有人箭也不练了都围过来八卦,统一点头,看来确实是只有好汉子博雅没意识到。
5、
源博雅并没有采取任何一种方式联系安倍晴明,因为周六傍晚灵异社有个活动,他还是决定面谈。
虽然加入了灵异社,但他属于被拉进来凑数交差的,而且招新当天因为那个奇怪“占卜师”的举动,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安倍晴明,才被有意捉弄。社团的活动他也没参加过。
活动其实就是一群人讲故事,当天的主题是楼梯,简言之就是一群鬼故事爱好者互相吓对方,内容嘛,有传说,有流言,也有一听就是编的。有个男生开始了讲述:
“你们知道我们在的这间活动室吗?”
社长萤草听到这句话非常重地叹了口气,她四下无聊地打量,看着博雅走进她,“源博雅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安倍晴明不会来参加活动吗?”
“前社长大人说是要来,可能要过一会儿吧?”
“他以前是社长?”
“还是创始人呢。”
讲故事的人已经讲到了被情所困在这个房间里服毒的某个女生。
“青行灯学姐怎么不记了?”
萤草翻了个白眼,也不抱着垫子乖巧坐了,“你如果经常参加活动的话,会听不同版本的这个故事听到耳朵长茧。”
“你知道茨木童子吗?”
“是谁?”
“已经毕业的学长了,热衷于胡编克苏鲁的故事,然而每次到了最后都是他朋友酒吞童子大显神威,你见过san值清零结果灭古神的吗?”
“啊?”
“没什么,你有兴趣可以去找青行灯学姐要记录来看。”
学姐给博雅传了一个压缩包,源博雅举着自己发出渗人绿光的发光杯,拖着坐垫挪到了角落,开始看手机,一边看一边等安倍晴明,不知是讲述人语言精妙,还是记录人的文笔高超,头几个故事非常棒,源博雅看得津津有味,脊背冒汗,直到后面故事的主人公变成了一个叫jo吞的人……
等再抬头,萤草和青行灯因为有事先走了,记录人变成了一个社团新招的干事。
突然有人建议:“我们玩四角游戏怎么样?”
“只挑四个人,剩下的去隔壁等着?”
“同意同意。”
参与游戏的四个人分别是,两个女生一个男生,还有源博雅。好汉子博雅是最后一个。
游戏规则就是,四人站在黑暗屋子的四角,从第一人开始,沿着墙壁走到头,拍站在那里的人的肩膀,被拍肩的人重复以上,碰到空墙角,咳嗽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因为拉上窗帘后活动室依然被路灯照得亮堂,他们蒙了眼睛。
很快轮到源博雅,他顺着教室的长边走到头,确确实实地摸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他惊叫出声,下意识就想过肩摔对方。
“是我,博雅。”
“安倍学长?”
灯被打开,眼罩被摘下,确实是安倍晴明。他一脸严肃,“社里有规矩不许做招灵的游戏。萤草呢?”
“学姐有事先走了。”
这时隔壁负责的干事以为发生了什么和其他人一起冲了过来,安倍晴明看了他一眼,后者心虚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不是小失误,你要负责的可是这四个同学的健康甚至生命。”
看着聚过来的社员,安倍晴明说道:“虽然我不是社长了,但社团规定不变,绝不允许做任何招灵通灵的游戏!”
6、
灵异社的活动匆忙结束了。
“会长大人很忙吗?见一次面真不容易。”
此时安倍晴明和源博雅两个人正走在校园一个花园的石子路上,繁星烁烁于天,云朵稀疏飘荡。
正说着,突然晴明碰了一下源博雅的背。
“我后背有什么吗?”博雅问。
是张奇怪的符纸,好像是刚刚哪个女生说能辟邪给四个人一人贴了一张。
“这个东西没用的。”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源博雅看着对方随意地把符纸揣进兜里,忽地意识到,“你不要转移话题,表白完就不见了,你是害羞还是害怕。”
草丛里的灯光暗淡,树下也只透了些微的月光,只能看清楚安倍晴明笑容的轮廓,却辨不明色彩,依稀是红了点。
“已经是下一次见面了。博雅的答复呢?可以叫你博雅吧?”
“可以。”
“那太好了。很高兴和你成为恋人,博雅,请多多指教。”
“我是说你可以叫我名字!”博雅嘟着嘴,一堆话从左边绕到右边,最后还是咽下去了,叹口气,“不亏干过外联,真会忽悠。”
“对不起。”
“没事,你不这么问,可能我还说不出来。”
“啊,那我……”
源博雅一把打断了晴明,“闭嘴,我不会答应第二遍。”说着,搭上了晴明的肩,“既然是恋人了,我们去——吃夜宵吧!”想了想不对又转为握住晴明的手,拽着学长向校外走去。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好饿!”
——tbc——
这个发过一点,叫《你听说过丘比特之箭吗》,好像就放了几章,后面都没发完,今天先放没有车的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