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晴明 x 吸血鬼猎人博雅
12.红酒
小雪。
平安夜的雪点缀着红色与绿色与星星与铃铛。
源博雅并不认为在平安夜去喝酒是个好主意，即使喝酒对象才和他一起合奏，即使安倍晴明帮他搞定了赖在他腿上的山兔，即使他真的很好奇晴明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平安夜也不该浸泡到酒水里，但他就是拒绝不了。
“平安夜应该和家人一起过。”源博雅当时说。
“我可不觉得我们的家人们到了喝酒的年龄。”安倍晴明看了一眼正在拆包装盒的孩子们。
在这样的节日跑到孤儿院来，看来两人一样，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出门时，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色的绒毛，他们一路上路过很多圣诞树，绿色的松枝上挂满了装饰品，在此时找一个酒馆并不容易，所以他们此行的终点是——源博雅的家。
遗憾的是，源博雅并没看到安倍晴明的醉态，他先被灌醉。
源博雅现在已经习惯于在醒来后，摸到自己枕头下的匕首，扎到自己的身侧——没有扎下去，他的手腕被握住，止住了攻势。
“如果我刚刚没有起床上厕所，这会儿还没睡着，是不是就要被你误杀了？”
握住他手腕的人力气大得可怕，源博雅被睡梦和酒精一同拖入不清醒的浆糊中，刚刚只是肢体本能反应，几秒后，他的身体先一步得出结论，这个人没危险，匕首被卸下。
他惊觉，现在是半夜，不是清晨，还没从醉酒中清醒的大脑艰难运转着，分辨着身边的人，“晴明？”
文学老师嗯了一声，“你还能认得我啊？”
“刚刚你还说我是白毛雪怪克拉拉大魔王，要把我扔到锅里煮汤。”
“什么……什么？！”源博雅一时跟不上晴明的思路，眨了两下眼才反应过来，“我从来不说梦话的。”
“那可不一定。”
源博雅终于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茫然地注视着黑暗，终于找到了让他感到别扭的地方，他忽地瞪大了双眼，神经紧绷。
“你没事吧？”他问晴明。
“没事啊？”
“你昨晚有没有在我家碰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怎么，你这里是鬼怪的聚集地吗？”
“没有就好……”
源博雅松了口气，内心里却莫名翻滚起失望，也许白发吸血鬼回家过圣诞了，不过，吸血鬼也会过圣诞吗，他们怎么过？在棺材里和神打架吗？还是一边举杯畅饮鲜血一边咒骂神灵？不管怎么过也不会过来陪一个人类消磨时光吧？
没来也好，不然他也没地方睡，而且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估计心情也不会好，可能他们的大战今晚就一触即发了……
安倍晴明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源博雅，屋子里明明浓黑如墨，他却好像看得真切，观察着源博雅神色变幻，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勾着唇不知在笑什么。
诶，不对，源博雅你都在想什么？！
等等，“安倍晴明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喝醉了，我把你送上来，然后你缠着我不让我走。”
“不！可！能！”
“呵呵呵。”回答他的是一串轻笑。
“啊，博雅是要赶客人去睡客厅吗？”
猎人沉默了一阵，他家的客房早被他弄成仓库了，“我去客厅。”
还没等他起身，他的腰就被人拦住了，“你的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下。”
源博雅挣开晴明的手臂，匆忙翻了个身背对着后者，满脸通红，就在被抱住要腰的瞬间，他竟然想得是之前那只吸血鬼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他睡得，而且想到那个场景，他竟然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安心。
大脑的沟壑仿佛被酒精和蒸腾而起的热气填满，源博雅手已经伸出被子，挣扎着，最后又缩了回来，他一点儿也不想下楼，他就睡这儿了，明明就是他的床为什么要客气，让教养去见吸血鬼吧！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平安夜睡得很安稳。
“早啊，博雅！”
唤醒源博雅的是食物的香气，他又一瞬间的晃神，在想神乐为什么没有来吵他，而后惊醒，他的家人早死了。
他有很久没在这幢冰冷的房屋里嗅到美食的味道了。他的圣诞节一般都是把孤儿院的圣夜大餐打包带回家，最开始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姑获鸟坚持，“就你的厨艺，难道你要去炖石头吃吗？反正大半都是你花的钱，带走一部分也没关系，不然你问问孩子们？”
小萝卜头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厨房杀手的传言，纷纷同意分一部分美食给可怜的“博雅哥哥”。
他确实做饭不好吃，但他不也长得很壮实了吗……说明还是可以吃的，仅仅是可以吃……
他穿上外套，走下楼梯，暗红色的地毯挨着棕红色的木质阶梯，窗外的雪飘飘扬扬，玻璃上的霜花由底部开始绽放，占了大半的面积，走到底，拐过拐角，路过那些冰冷而沉默的武器，他走到了厨房，宿醉让他有些思绪昏沉，但他也不至于傻到家里多个人都想不起来了。
“早啊，博雅！”
“早啊，晴明！”
在清晨，源博雅还半梦半醒时，是有个温柔的声音轻声问他，“我可以借用你的厨房吗？”
不期而遇的早餐简单却美味。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源博雅吐了下舌头，直截了当地问：“你不是喜欢我吧？”
安倍晴明没料到源博雅会这么干脆，他微微吃了一惊，很快调整过来，“是啊，我喜欢你。”想得到你。
源博雅噘着嘴插着盘子里的香肠。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不如博雅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源博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能现编，搜肠刮肚之后，说了几个大众的要求，
“呃，漂亮的……”
“我不漂亮吗？”
源博雅从未见过如此自恋的人，诚然，安倍晴明长得确实好看。
他继续说，“温柔的？”
安倍晴明笑眯眯地看着他。
“做饭好吃？”
完了，又中下怀。
实诚的好汉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能打得过我！”
安倍晴明掂量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耸肩，“好吧，这个对我有点困难。”
源博雅暗自呼气。
早餐之后，在安倍晴明从源博雅家离开之前，文学老师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你拒绝了我，但在槲寄生下，是不可以拒绝亲吻的。”他笑着这样说。
然而安倍晴明只亲吻了他的脸颊。
有些失望啊。源博雅想着。
然后那个混蛋偏过头蜻蜓点水一样吻了他的唇，一点也不留念的转身就走。
他摔上门，涨红了脸回到楼上，准备继续扑入睡眠，等等，他家没有槲寄生的。
该死的安倍晴明，又耍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