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圣骑士安迷修 x 吸血鬼雷狮

*前世今生，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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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淋雨有助思考吗？

雷伊合拢了信封，烧化的红色火漆如浓稠的血液滴落，她加了个暗金色的金属片在火漆上，造型类似花枝，之后按下繁复华丽的印章。她刚挂断卡米尔的电话，一切顺利。还未到日出的时间，大门已经响了两次，一次被轻轻合拢，一次被重重甩上，他不需要出门看，便知道都是谁。

雷狮被自己的体温烤到浑身难受，他披了件暗绿色的风衣就出了门，只带了雷伊家中特制的黑伞。黑伞的伞柄末尾有着骷髅的装饰。真题造型精美、材料独特，即便太阳出来，也可以保证他一段时间的安全。

加卡林郡仍被黑暗笼罩，黑夜与雨云，自然的光线被湮灭得不剩丝毫，惨白的路灯无法穿透层层的雨幕，只在灯柱的附近照亮可怜的一小圈。

街道的一角立起了警示牌，施工的警示灯一闪一闪，在黑暗中刺目无比。井盖被打开了，几个穿着发光工装的工人正在进行抢修，雨水在地面上积过了脚面，小瀑布一样向井口倾泻。一个留着胡子的工人正在对着井口骂骂咧咧，拿着防水手电寻找损坏的地方，一边抱怨一边检修。

除了他们，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吸血鬼，三个人类。

这是个适合猎杀的夜晚，雷狮不禁想到，他甚至不需要处理现场，不需要欺骗或者诱惑，不需要设下陷阱，他只需要出手，走上前去，随意挑选，一个，或者三个一起，拗住他们毫无防御的脖子，亮出尖牙，饮用鲜血，多余的血液将随雨水一起流淌，直至无影无踪。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诅咒，鲜血只会让他痛苦。

真的只是因为诅咒吗？

他甚至曾让卡米尔用金钱去购买一个流浪汉的血。

雷狮举着伞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现在只想回去来杯热茶，这操蛋的天气。”一个工人抱怨道，“雨多得我快要发霉了……嘿？”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路边，对着雷狮询问：“这种天气出来散步？”

他应该像个正常的吸血鬼一样，扑上去，即便不是为了鲜血，他甚至可以只为了猎杀的快感，他是个猎食者，不是吗。

“失眠。”雷狮只是简略地说。

另一个工人耸耸肩，叹气道：“年轻人。”

“都是水，注意安全！”

他正在变得不正常，已经变得不正常，不管有没有哪些鬼扯的记忆，他都在向一个不可预料的深渊滑落。雷狮收起了伞，雨水浇到他头上，过强的雨势把雨滴拉扯成冰凉的刀刃与石子。他确实该淋点雨了，最好大脑进水，他看他自己现在就像大脑进水，以毒攻毒没准能病情好转。

雷狮浑身是水地推开了门，雷伊家里有几个陌生人，维修工人的打扮，正在修理天花板的消防喷头。

“你在做什么，今天是特别适合修东西吗？”雷狮朝着另一个房间喊话。

雷伊正在一个柜子面前寻找东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却戴了双不相配的黑色蕾丝手套，她看了眼落汤鸡一样的雷狮，抱起胳膊靠在了柜子上，笑着说：“青春期小男生冷静回来了？”

雷狮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雷伊偏了下头示意雷狮来到她所在的房间。这是间书房，暗棕色的架子上塞满了各类书籍，还有许多装饰品和收藏品。书桌上燃烧一个香薰蜡烛，空气弥漫松林的香气，雷伊挪开了一个银蓝色流沙的沙漏，从一层书籍的背后夹层往外摸东西。

“你藏了什么，82年的人血？”雷狮语带嘲讽地说，

“想喝酒自己去拿，葡萄酒和威士忌我都有，别真表现得像个青春期小男孩一样，你都好几百岁了。”雷伊终于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从隐藏的夹层里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做工精美，刀鞘和刀柄都雕琢华丽，镶嵌几颗鸽血红的宝石与金色的琥珀。

“有人想杀我。”雷伊说。

“我就挺想杀你的。”雷狮这么说着，但还是关心地询问：“猎人？吸血鬼？”

“你要不要躲到别的地方去。”雷伊不答反问。

雷狮臭着一张脸，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雷伊的嘴角扬起细微的笑意，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工人离开后，雷伊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给雷狮倒了杯浆果酿的酒。李子、樱桃、葡萄和酸梅子，靓丽的宝石红色，甜而馥郁，在杯中荡漾如同浅色的血液。

“柯林想杀我。”雷伊说。

“柯林？谁？”雷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名字。

“我们现在的长老会首领想杀我。”雷伊重复道。

雷狮在回忆中翻找出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不由得放下了酒杯，“柯林杀你做什么，吸血鬼长老会在他手里掌控了好几百年了。

“他是吸血鬼王沉睡后的第二任魁首，但怕是一直会在这个位置坐下去，其他长老几乎默认了他的首领地位。你虽然是执政长老，但也只是其中之一，我想不到他来杀你的理由，就因为你违规提前苏醒？之前又不是没有别的执政长老违反规定。‘轮流沉睡，保持延续’只是个双保险，我记得是为了防止执政长老因为意外全部葬身，才要求部分执政长老轮流沉睡。可这么多年了，其他老古董因为有事情从棺材里爬出来乱跑，也根本没有人管。”

雷伊摇摇头。

“……被我牵连？”雷狮问，看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雷伊，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姐姐，他不希望波及到自己的家人，无妄之灾既然向着他一人而来，由他自己承担就足够了。

雷伊依然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诡魅的微笑，说道：“我们的王被迫沉睡多久了？”她的右手缠着自己黑色的头发，语调依然优雅，“有人想唤醒他，自然有人希望他在睡梦中离去。”

“柯林想杀吸血鬼王？”雷狮继续猜测，“长老会内部的想法，不是把我的鲜血献给王吗？唤醒他，并且从此抹除我们惧怕圣水的弱点。”

雷伊依然缓慢的摇头，笑容美丽而危险，黑色的花瓣在鲜血上盛开。

“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能醒来吗？”雷伊说，“都说你的血可以唤醒他，甚至为我们带来更强大的能力。可是真能成功吗？这近一千年，我们试了多少种方法，为了唤醒他，付出多少努力。与其听信曾经的女巫的说辞，守着一个快睡成木乃伊的干尸，不如——”她挺直了脊背，笑容逐渐变大，紫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仿佛遥远的星辰自天空俯视此地。

雷狮有点能猜到雷伊的想法了，他惊讶地看向她。

“把王座上的吸血鬼换一个。”雷伊轻柔地说，暗藏杀意。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雷伊一直没有脱掉手上那双黑色蕾丝的手套，她拿起从书房拿出来的匕首，拔出来，锋利的刀刃反射璀璨的光。她端详了一下，将匕首柄递给雷狮。

“银的？”雷狮问。他轻而易举地把本应对他有巨大杀伤力的匕首握在手里，把玩着，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如果能顺利破解诅咒，他唯一害怕的将只剩下太阳了。“怪不得你一直戴着手套。”

雷伊点了下头，眼神投向客厅角落几个空掉的水晶瓶，“我让卡米尔帮我去联络一些贵族。柯林已经准备针对我展开行动了。他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一个我，一个你，一石二鸟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

几只灰蓝羽翼的鸟儿飞过天空，翅尖的羽毛是虹色的，云丝飘过，罗夏山的山谷里传来清脆的鸟鸣。金发的秋走出了帐篷，到临时厨房里拿了煎蛋和培根，又拿了些面包和苹果，前往女巫凯莉的帐篷。

“简单来讲，我是副职，现任局长的继任者。”缇娜对安迷修说，现在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迷修回忆那张快到不可思议的特批单，单子上的签名就是缇娜的字迹。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我的继任者。”缇娜继续说。

“我？”安迷修不得其解，“我们的岁数差不了多少，最多能有十几岁？恕我冒昧，你今年多少岁，30，35？已经需要选下一任了吗？”

“35。”缇娜如实说，“和岁数无关，之前我并不是想可以隐瞒我的身份，每一任局长的继任者都需要隐藏在人群中。因为当担负起这个职责，就离死亡不远了。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些超自然的力量将何时来，以何种方式来。这点你也很清楚，我们都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只不过，成为领导人之后，非正常死亡的可能性会高那么一点点。”她比划了一个豆子大小的宽度，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毕竟是个显眼的位置，也可以说是，最拉仇恨的位置。为了防止高层被一网打尽，秘密情报局一直把局长的继任者藏在人群里。”

“我看了你所有的资料——在得知你的另一层身份之前，”她补充上这个条件，“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坚定的‘战士’。‘骑士’，或者说，这是最适合你的词。那时候我就想，你可以承担起这份责任，抵挡黑暗的一面盾，斩向邪恶的一柄剑，你都可以做到。这也是我来加卡林的一个原因，考察一下我未来的继任者。

“只是，我不知道，你之后还愿不愿意继续从事这份工作。”

安迷修也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实在无法定义自己现下的身份，即便没有前世的记忆，在他决定让雷狮住进自己的房子，容忍一个嗜血的魔鬼霸占他的半张床铺开始，他就成了矛盾的集合体，感情成了他最大的镣铐。

“在下可能要思考很久。”安迷修只能这样回答，“也许你也可以再思考一下人选，现在的我真的还符合你的期待吗？”

缇娜无所谓地耸肩，平静地注视他。

安迷修问：“我还有个疑问，你现在还只是副局长，就需要决定继任者了吗？还是说局长他……”

“一个原因是，当这个身份被加诸于我身上，我就必须在这个组织里挑选我的继任者。另一个原因则是，局长换届，并不只有死亡这一个途径，我们的伤亡率还没有那么高。他虽然于我有知遇之恩，”她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笑容灿烂，“我说过了，我很不认同现任局长的理念。”

“那我自然要做点什么。我也有这个身份去做点什么。”

TBC.

明天更，修文的时候发现了一些bug，会把前文改一下，不影响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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