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圣骑士安迷修 x 吸血鬼雷狮

*前世今生，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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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个半残的吸血鬼能有多少战斗力？

雷狮修长惨白的手指搭在白色的琴盖上，几乎融在一体，只有他凸起的青色血管标识出他的手掌。他的指肚摩挲长春花的纹饰，这是代表死亡的花。死亡与长眠，今夜这两个词的归属者可没那么容易落定。

钢琴在略高的台阶上，雷狮赤着脚向雷伊所在的地方走去，踩在深棕的木地板上，走下两步台阶，在几十倍于他的敌人中，如闲庭信步。

“虽然我被诅咒了，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黑发紫瞳的吸血鬼一边走一边说，他的声音冰冷，似地狱的冷焰。他从钢琴上带走那柄雷伊给他的锋利匕首，拔出，反握在手中。他在一众吸血鬼的围攻中显得泰然自若，反倒是其他吸血鬼们神经紧绷，死死盯着雷狮的动作。

随着他的行走，并未系到最上方的衬衣领口敞开了，繁复的丝绸领间袒露一片苍白的胸膛。在他的锁骨处是一个银色的吊坠，那是一个精致的十字架，中心的宝石闪烁银蓝的光亮。雷狮并非更改了信仰，他只是在展示，在炫耀，他对此无所畏惧。

雷狮把玩着精美的镀银匕首，指尖抵住刀尖。他凝视冰冷的利刃，在锋利的刃上看到一众吸血鬼的身形。他的指尖被戳破，猩红的血液流下来，遮住吸血鬼们的倒影，淹没他们。

雷狮竖起匕首，保持危险的笑容，紫色的双眸如极地冻土之上飘忽的极光。“你们最想要得到的能力，难道忘了吗？”

雷伊不仅戴上了衣服的帽子，她甚至从拿起沙发旁一柄透明的伞，打开，撑起。

“一群，蠢货。”毫无防护的雷狮吐出这两个词，

哗啦啦的水流从天花板降落，那并非是雨，而是消防喷头在洒水。

水，无边无际的水，被修改过的消防喷头直接在雷伊的房子里开了个窟窿，无尽的水倾泻而下。

吸血鬼的确不怕水，但是，圣水呢？

冰凉的水流浇在吸血鬼身上，却激起滚烫的水雾。吸血鬼小队的华贵外套足够美丽，却无法阻挡无处不在的圣水。即便是被稀释过的圣水，落下后，他们的皮肤还是在溶解，露在外面的苍白肌肤直接被融化出了深红色的破损，他们因痛苦而低吼出声。

雷伊从自己的沙发垫后方，取出一把AR-15，轻巧地拎在手里。混乱的枪声响起了，蒸腾的圣水水雾糊住了吸血鬼们的眼睛，雷伊戴着护目镜，一手撑伞，一手持枪，躲闪射来的银子弹，并偶尔予以回击。

雷狮才是这场战斗的主力，他在圣水喷洒的那一刻，欺身而上，划开最近一只吸血鬼的脖子，拽着这只吸血鬼的衣领躲避子弹。他猛地夺过吸血鬼手中的长刀，侧头避开一次攻击，斩向他的右方，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吸血鬼并不能被他直接杀死，但是圣水顺着伤口流入这群吸血鬼的体内，光明与黑暗，腐蚀与湮灭。雷狮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一颗子弹射穿他的左臂。雷伊击中那个举枪的吸血鬼。

雷狮被另一个吸血鬼从身后扼住咽喉，他带着对方向地板倒去，他们一同跌落在圣水洒满的地面上，雷狮毫发无损，他身后的吸血鬼却惨叫出声，满身是水地躺在地上哀嚎。

被稀释过的圣水在地面蓄积，吸血鬼小队挣扎着，愈加虚弱，他们被雷狮斩伤，伤口因圣水而溃烂。雷狮却愈发如鱼得水，他并不使用热兵器，一个人从窗户旁杀进正中央，鲜血落下似庆典的花瓣雨。他本是个吸血鬼，但此时也是吸血鬼的绞肉机。他抢夺敌人的武器，击杀同族比杀死猎物还要轻而易举，他行走于吸血鬼之间，舞动刀剑，如一场危险的舞曲，烟雾、鲜血与哀嚎。他也受伤，伤口却眨眼睛痊愈，只有紫色的双眸闪烁野兽一样的凶光。

咣！他将面前最后一个敌人扔到了墙壁上。

他不屑一顾地赤脚走在地面的积水上，鲜血在地面汇集成赤色的水流，仿佛花瓣铺就的路面，吸血鬼小队的衣物如加冕路上的地毯。雷狮毫不在意地面的玻璃碎片，他的脚心被刺破又愈合，他的身上满是血污，鲜血几乎遮挡他的视线，降下的圣水洗去他身上的污浊。

他，一个黑暗中的怪物，在圣水中，如同被洗礼。

“你们在谋图我性命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雷狮说着，走在他赤色的道路上，笑出声，有个棕色长发的吸血鬼想要翻身起来，雷狮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灯光与月华为他戴上银亮的冠冕。他俯视一地的败者，轻蔑地说：“不要担心自己的尸首，我亲爱的同胞们，我保证你们将迎接自己百年未见的阳光。”

安迷修第二天早上被批准取走自己的佩剑。

“你真的准备去把雷狮杀一遍吗，你下得去手？”凯莉打趣他。

安迷修握紧剑柄，清晨的风吹起他的额发，碧色的双眸倒映晨光，他应是归属于明媚白日。安迷修苦笑着说：“你说的对，在下做不到。”

“你可以找个人代劳。”凯莉说，“随便哪个吸血鬼猎人都可以。

安迷修和善的眼神变得恐怖，他瞬间又恢复惯常的模样，不带感情地微笑着说：“倒也不用。”

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拍了下安迷修肩膀，说：“看置顶信息。”

安迷修点开了群里的消息，照片里是一幢他熟悉的建筑，雷伊的房子，门窗破损，室内的装潢同样破碎而混乱，地面上流淌水与鲜血，壁纸上也溅满血迹。安迷修显得很平静，他询问道：“雷伊说的吸血鬼之间的斗争？”

“是，也不全是。”秋回答他。

“吸血鬼到底在做什么？”

“缇娜说，和我们类似。”秋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安迷修打出去的电话，发出去讯息，依然全部石沉大海。他坐在一块被晒得发烫的石头上，翻看凯莉给他的一个羊皮卷轴。

“你可以离开营地，剑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吗？等之后再需要你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缇娜从安迷修身后靠近，递给猎人一个橘子。

“没什么必要。”安迷修挥挥手，“在下现在更想挖开自己的坟。”

雷伊和雷狮来到了另一处安全屋。

雷狮带上了《第七位骑士》，安迷修可以通过这些遗物寻找他失落的记忆，也许他也能。在诅咒破解前，雷狮不能吸食别人的血液。他只能在雷伊享用血液时，找了一大把饼干果腹。他的体质越来越离谱了，圣水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在洗过澡后，他身上除了诅咒，没有任何破损，他只是觉得累。

雷狮翻动书页，在床上昏昏沉沉。他吃了太多人类的食物，冷冰冰填满胃袋。他觉得有些胃痛，仿佛胃里是坚硬的石子而非食物，硌得他想要呕吐。雷狮开始想念鲜血，温热的、美味的人血，他的嘴唇紧贴一个人类的颈侧，他咬破皮肤刺入血管，棕色的发丝扫在他脸上，最好是安迷修的血。他为自己这一联想而生气，合拢书，陷入了睡眠。

雷狮在梦中热得更加厉害，浑身像块滚烫的烙铁。他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看到雷伊坐在床边，他而的身上各处都覆盖着冰袋，有些已经化成了水。

“你的诅咒更加严重了。”雷伊把一个冰袋塞到雷狮的手里，雷狮的左手手指的指腹已经完全漆黑，手臂上的花纹浓黑且扭曲，如同烙在肉里。她注意到雷狮的表情，询问道：“噩梦？”

“嗯……”

“还是安迷修杀死了我们吗？”

雷狮缓慢地摇头，“不是，我这次看到，你和卡米尔被陌生的猎人杀死，挂在城墙上，安迷修没有出手，他……”雷狮停顿了一下。

“他也受伤了？”

“他被我杀死了。”雷狮缓慢地说完这句话，盯着天花板。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获得了预言的能力，但这些所谓的“预言”都令他愤怒且恐惧。

“你依然觉得是预知梦吗？”

雷狮蹙着眉点头，但又摇头，“现在的猎人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们只会把吸血鬼的所有踪迹掩藏起来，但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我，这就是未来，这就是已定的未来。但我也怀疑，也许，那不是预言呢？”

“也许这是诅咒给你造成的幻觉。”雷伊肯定了雷狮的想法，作为执政长老，她看过更多的典籍，她说道：“没有一个被诅咒的吸血鬼能活得像你这么久，他们死于痛苦，但也死于恐惧，有很多族内的罪人在死亡之前都失去了神智，无法沟通。你应该正经历类似的过程，失控与幻觉，只是更慢，你之前失控咬了安迷修，现在你正将你害怕的事情当做预言。这也是这个诅咒的目的，不止杀死被咒者，更要折磨他。”

“可是没有记载说，那些被诅咒的吸血鬼看到与我同样的‘预言’，或者说‘幻象’。”

“的确。”雷伊拿走一个已经变成温水的冰袋。

灯光渐渐远了，最后一线光芒消失在雷狮合拢的眼前，他再次被庞然的噩梦碾过。

雷狮在黄昏时被警报声惊醒，他持枪冲到了客厅，看着监视器中的景象，十几个人正向这座房子逼近，三三两两组成队伍，手中拿着枪支与弩箭。

不是吸血鬼，太阳还未落下，残留的夕阳仍在天际挂着，红与篮紫色衬着杏黄的太阳。“吸血鬼猎人。”雷狮做出判断，他对同样来到客厅的雷伊说。

“你不是说猎人最近都不会来管我们？“他疑惑地问。

“只是一部分，”雷伊啧了一声，点点屏幕，“这是另一部分，和吸血鬼一样，猎人们也并非只有一个派系。”

他们带上随身的物品进入了地下车库，开车离开这里。雷伊的特制车辆可以抵挡一定阳光的伤害，虽然不能在烈日下行驶，但黄昏的阳光无法伤到他们。

“加卡林郡不再安全了，你要和我回斯卡尔郡吗？至少那里能保证你的安全。”雷伊问。

雷狮晃了晃自己的左臂，“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你去处理你的事情，我去处理我的。”

雷伊突然骂了一声，猛踩了一脚油门，甩尾拐弯进入另一条街道。“猎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开入加卡林郡的老城区，在狭窄古旧的街道上左突右进。

雷狮突然想到一样东西，他回身，从后排拿到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本古旧的书籍，他粗暴地翻书页，把书拎起来疯狂抖动。他将《第七位骑士》翻了个遍，观察硬质书壳与书脊。雷狮在书脊的夹缝里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拿来小刀，割开书脊，并掏出那个只有半个指甲大的精密装置，一个精巧的电子元件。

雷狮想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追踪器，

吸血鬼猎人的追踪器。

他听到自己在耳鸣，高亢尖锐的嗡鸣，汽车的发动机声、风声、雷伊说话的声音通通被它掩盖。巨大的耳鸣声如一把锯子割开他的脑子，里面藏着无数暧昧与侥幸的心思，有一潭深不见底的幽绿湖水，湖水正漫过他的头顶。

雷狮把追踪器捏碎，他扫了眼后视镜里追着他们的几辆汽车，握紧了手枪，压抑着怒火对雷伊说道：

“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吧。我要去罗夏山，偷走安迷修的剑，顺便算一个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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