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圣骑士安迷修 x 吸血鬼雷狮

*前世今生，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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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深夜的吸血鬼闻起来什么味道？

“雷狮？”安迷修将半夜闯入他帐篷的吸血鬼按在床上，困在他的剑刃之下。

“哦……我不是雷狮，你应该见过和我差不多的吸血鬼。我想你的判断力出现问题了，猎人先生。”

“……”安迷修沉默了一秒，冰凉的剑刃依然紧贴雷狮的脖子，就在吸血鬼的喉结下方，与其说是威胁，这个位置更像是一种调情。他继续说：“你和冒牌货我还是能区别出来的。”

“那你说说你怎么判断的？”雷狮的语气轻松。他被困在安迷修的胸膛、手臂、剑和柔软床铺共筑的牢笼里，将上了膛的手枪对准安迷修的额头。

“因为在下比较聪明。”安迷修在雷狮嫌弃的眼神里继续说下去，“而且非常了解你。”

雷狮嗤笑出声。

安迷修完全松开扼住吸血鬼咽喉的手指，但没有收回来，虚虚地搭在雷狮的锁骨上。他才从一个被死亡与摇篮曲填满的梦境中惊醒，棺材、水晶、花朵与熏香，这对吸血鬼再正常不过，可死神偏要将他的镰刀从他们的脖子上割过，留下死寂的阴影，叫鲜血涌出并淹没他。现在梦境的另一个主角正在他的床上，活生生地躺着，这个形容词不太适合一个没有心跳的吸血鬼，但活着的雷狮确实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在呼吸。吸血鬼殷红的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流是滚烫的。安迷修嗅到雷狮身上的气味，罗夏山赋予吸血鬼林木与草叶的味道，吸血鬼应当是从树林中潜入了他们的营地，但还有别的气味。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

雷狮嘲讽地回答他：“你指望从一只吸血鬼身上闻到什么味道呢，骑士大人？”他调整了拿枪的姿势，嗓音如罗夏山的冷风，“我倒是很想把你的脑壳打开看看，你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也许挺美味的。”

“正常构造。你吸血了？”

“难道你很介意吗，吸血是正常觅食。难道我要问你，你这几天吃饭了吗？”雷狮讥讽道，他听到一阵风声，它从树木的小径里刮来。他舔了下嘴唇，露出一小部分牙齿，说道：“吸别人的血等于自杀，我还不想死。可我又饿的厉害，所以我来了，我的美味大餐先生。”

“还有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会去哪里吗？不需要你费心了，我就在你面前。”

“在我床上？”安迷修接了句话，他不能理解雷狮的指向，“我不需要知道你在哪里。“

“嗯？”

“你一直在我心里。”安迷修的思维卡顿了一下。

“闭嘴！”

安迷修趁机抓住了雷狮握枪那只手的手腕，像一个舞蹈的起手式。

“你这柄剑对我没有杀伤力，只是比较难恢复罢了。可我只要扣下扳机，你就死了。”

“我这个帐篷可是仓库，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你开枪之后也很快会被发现。”安迷修半真半假地说，“你如果想吸血可以直接和我说，在下不会不给你，没有必要拿着枪。”

雷狮微微点头，他真的收回枪支，随意地将枪扔在地上，安迷修也一起将自己的佩剑挪开。雷狮却忽地挥动左手，银亮的物体在空气中划出闪电一样的痕迹，反射的光划过安迷修的眼睛，那是一柄匕首。雷狮饶有兴味地勾起了嘴角：“可我不光是来觅食的，我是来杀你的。”

“你应该不会蠢到，认为我连被杀这种仇都可以忍下去吧？”他眯起眼睛，语气暧昧：“又或者你愚蠢地认为，我已经鬼迷心窍到在死亡面前依然可以原谅你。这显然不是我的风格，我比较喜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对猎物都不会客气，更何况是敌人呢。我无法容忍背叛和欺骗，所以我会把你胸膛剖开，在看看你的心脏是怎么长的，是如何在十六世纪欺骗了我又杀死了我。”

巡逻队再次路过，手电筒的灯光从帐篷下透过来，将室内照得亮了一阵子。安迷修看清了雷狮灿若星辰的紫色眼睛，他发现雷狮的瞳孔依然是圆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接近了，他听到他们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他们因为巡逻队而停止了交谈，安迷修的脖子同时感受到两个温度，匕首冰凉地挨着他的脖子，而被诅咒的吸血鬼的手指滚烫，即便隔着一小段距离，热量依然能灼伤他。安迷修缓缓地俯下身接近雷狮，如他所料的，匕首并没有割开他的喉咙，反倒是随着他的移动后撤，乃至节节败退，被雷狮收了回去。他最后停下来，鼻尖与吸血鬼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我应该和你讲过，你看我的眼神很恶心……”雷狮不自然地说，困住他的牢笼少了一柄剑，却更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根本避不开猎人的眼神，被盯的头昏脑涨，血液上涌，好像正注视他的不是什么人类的眼睛，而是盛阳的光芒，他被这天敌的光芒点燃了身体，火焰在他的皮肤上绽放，而他无处可逃。他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你能控制一下你的眼神吗，不然我只想戳瞎你的眼睛。”

“我很抱歉……”安迷修干巴巴地说，回答地很直白：“我控制不了，我爱……”安迷修的回答很直白。

“那就别爱！”

“做不到。”

“恶心！”雷狮低吼着咒骂，嘴唇因愤怒颤抖，“我对你的意图或者阴谋没有兴趣，我只对你的鲜血和性命有兴趣。你生出了什么错觉，竟相信吸血鬼会和一个圣骑士相爱，哦，现在是一个猎人了。不过都一样，对我来说你是敌人不假，但别忘了你处在食物链的下端，我才是猎食者。收起你可悲的深情吧，你那是什么狗屁爱情，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现在你想做什么，追踪我，之后呢，再杀我一次？！”

“我没有追踪你！”

安迷修完全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引来了巡逻队，灯光和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他的帐篷。猎人猛地坐起，同时拿起佩剑，转头向入口看去，剑刃对准了随时可能会被掀开的门帘。

“安迷修？”帐篷外的巡逻队叫他的名字。

“发生什么了？”是个女性猎人的声音，出于礼貌，她没有进来，只是用指关节敲了两下支撑帐篷的杆子。

“没什么，我不小心把东西弄掉地上了。”安迷修平静地回答。

门口的灯光停驻在那里，没有移动的迹象，安迷修的手心冒了点汗，握紧了剑。他瞥了眼一副瞧好戏表情的雷狮，继续对帐篷外说：“有发现异常吗？这班只有你一个人巡逻？”

“杰克他们去前面了。”女猎人回答他，打了个哈欠，声音疲惫，“吸血鬼根本进不来这个法阵，除非他们长老会集体出动了。你不觉得缇娜让我们24小时巡逻是为了防别人吗。唉，算了，我只希望赶紧找到地方赶紧撤，你睡吧，拜拜。”

“再见，注意安全。”

脚步声和灯光都离开了，安迷修回身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雷狮。

“你说的追踪是什么意思？”

“长老会派出来吸血鬼猎杀队来杀我和雷伊。”雷狮已经冷静下来，他简略地把这两天的事讲了一下，之后说到了重点：“你的书，《第七位骑士》，我在书脊里找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

“不是我放的。在下怎么会对你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安迷修快速地说。

雷狮不以为然，他扯了下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说：“谁知道呢，人类从来都不可信。你们吸血鬼猎人之间都骗来骗去的，我可是吸血鬼。除非你，嗯……”

“不做人？”安迷修说。

雷狮因为安迷修的话笑起来，不知道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

安迷修开始思考追踪器的问题，曾经碰过这本书的人很多，格瑞、丹尼尔，其他猎人，图书馆管理员，他去码头那晚，还将书留在过家里。他沉默了一阵，一个人一个人地过嫌疑，最终找到了目标。

“那个追踪器是缇娜放的。”

“……嗯？”雷狮有点心不在焉，也在思考事情。

“那个追踪器是缇娜放的。”安迷修重复道。

“谁，一个猎人？”

“是我们的副局长，算是我的顶头上司。”

雷狮几乎是在怜悯了，“我说对了吧，你们吸血鬼猎人之间都骗来骗去的。”

安迷修没反问：“你刚刚在想什么，不想杀在下了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被我杀了吗，咬死你是件很容易的事。”雷狮给自己寻找原因和台阶，“如果把你吸干之后，我的诅咒又解不开，我可真的是在找死了。”

雷狮和雷伊说他要来找安迷修算账，他对自己说他要把安迷修咬死，杀了，吸干。

然后呢？

实际呢？

他们两个在床上比比划划半天，皮都没破。

雷狮刚刚在假设，如果那个女猎人进来了会怎样。在猎人的营地，他们的王牌猎人在自己的帐篷里藏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吸血鬼，他们还在一张床上。雷狮光是想想这个场景就觉得很好笑，一定非常精彩。

“我刚刚在想，如果那个猎人进来，你的剑会指向哪里呢？”雷狮指了下自己的胸口，笑着问：“我？还是，你的同僚？”他非常乐意把猎人推入道德与感情、理性与感性的深渊，鉴于他现在实在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可以在现实中实践的发泄方式。

“我会带你逃跑。”安迷修回答，没有停顿，没有思考，没有沉默。

“……你可以……再想想……”被这个问题噎住的反而是雷狮，吸血鬼本以为安迷修会犹豫，会挣扎，会纠结，被拷问灵魂，因为摇摆不定而陷入沉默，但安迷修现在完全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

“不需要想。”

“你是放弃思考了吗！”雷狮质问他。

“我之前已经做出过一次决定了，再做也一样。”安迷修不希望和猎人发生冲突，不想将武器对准他的同胞，但他更不想挥剑向雷狮。他们可以在厮杀的边缘无数次舞蹈，试探着将对方的命握在手中，但安迷修无法无法在往前迈一步，他相信再迈一步，先死的是他自己。

安迷修阅读雷狮细微的表情，颤抖的嘴唇，吞咽的唾沫，却想到自己阅读长着青苔的墓碑上的文字。他看到一个火焰与雷电做的灵魂，无法驯服的雄狮，他面前的吸血鬼由残忍与邪恶构成，又同时是象牙与玫瑰枝子做的。

雷狮意识到，安迷修已经因为他放弃过一次猎人的身份，如果与猎人发生正面冲突，安迷修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因这一事实而发笑。

“我想不明白，十六世纪末时，你究竟为什么杀了我。”匕首被雷狮握得温热，已经失去了武器的冰冷，雷狮甚至怀疑武器会融化在他手中。

“我也想知道……”安迷修的声音逐渐微弱，这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安迷修试图将自己梦中被斩下头颅的吸血鬼安上雷狮的模样，于是他感到窒息，像一尾被捞起的金鱼。

他们沉默地凝望彼此，在黑暗中再次拉近距离，叶子沙沙地响着，有凉风从缝隙中吹进来，但他们只觉得浑身滚烫。

“也许有什么误会，”安迷修无力地辩解，呼吸粗重，“如果你非常在意，我……“

“我觉得没有必要……”雷狮打断了安迷修的话，他的声音像是被挤压过，从一个狭小的缝隙里。安迷修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听到，他从群山怀抱中、自溪水与鸟叫虫鸣中辨识吸血鬼的声音，但之后他就不需要费力气了，他清晰地听到接下来的话。

雷狮紧贴安迷修的耳朵，吸血鬼被跨越几百年的谜团与生死搅得找不到头绪，他认定一个事实却又被推翻，他被逼迫并被追杀，烙印着诅咒走到理智的边缘，生命岌岌可危，他只能自己用刀与血杀出来。雷狮发现自己深陷无尽深渊与茫茫迷雾，于是他决定向他唯一能确定的方向走去——

他无法判断那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无从得知自己的死亡因何而起，他看到骑士杀死了自己，甚至和安迷修的记忆重合。但是能怎样呢，匕首就在他手上，他的尖牙可以刺穿血管，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死安迷修。

现在，他完全放弃了抵抗，他放弃与自己的感情作对，仍由他的记忆、他的不安、他的痛苦与愤怒从他身上碾过去。雷狮松开手指，匕首从他手心向下滑去，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你想吻我吗？”雷狮问。

吸血鬼说完这句话后如释重负，他的笑容明亮，直直地望进猎人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到自己漆黑的影子，他的笑容更加肆意，并步步紧逼。

雷狮笑着问：“安迷修，抛开我们所有乱七八糟的前世，你想吻我吗？

TBC.

雷狮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目标是杀安迷修。我发现安雷总是在床上谈情说爱，然后不抱也不亲的，需要一些两个人光着膀子的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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